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石屋(散文世界)-楚占强
(作者:楚占强)
感谢六十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治山造林运动,让家乡曾经的荒山秃岭,变成了郁郁葱葱的苍茫林海;让家乡曾经贫瘠的土地变成了四季有美景,人人都向往的世外桃源。
时代不同了,人们的观念也随之改变。春节期间,除了走亲访友,大多都选择出去转转,醉情于秀美山水之中,享受团圆之乐,让奔波一年的苦闷和劳累得到释放。牛年正月初四这天,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,我和家人一道,相约去附近的张家庄游玩。
张家庄在我们村子西北方约七八公里处,位于禹州和汝州两市交界处,是河南省首批乡村旅游特色村。这里群山环绕,小桥流水,古树参天,谷深景幽,尤其是春天,遍野的槐花和深秋时节满山的红叶,陶醉了许多慕名而来的游人。
我们过吴河水库沿着白龙潭峡谷一路西行,边走边欣赏两侧美丽的春色,一条宽广平坦的水泥路随着山谷曲折回环。乘车不到二十分钟便到达目的地。环顾四周,星星点点的迎春花和毛桃花已经绽放,它们是报春的先行者,和附近山谷上碧绿的松柏交相映衬,感觉这是艺术大师笔下的画廊,怀疑到了陶渊明隐居之地。
“爸,你看那是什么?”听着儿子的喊叫,我循声望去,只见不远处有一座状如堡垒的建筑物,走近一看,门窗桌凳齐全,清一色的石块建成。久违了,这不是我多少次在梦里寻找的,带给我无数童年乐趣的石屋么?
说起石屋来,居住在豫西山区的人们大都熟悉。它是当地山民们修筑在田间地头用于歇息的小屋,依山势就地取材,完全用大大小小的石块垒成,不用混凝土,不用修饰,状如堡垒,面积如家里的灶屋那般大小,古朴天然,久经风雨却坚固耐用,晴天遮阳避暑,阴天挡风避雨。
记忆中我们村的田间石屋大致有十来座,分布于北岭、西坡、野葫芦沟等地。童年时,每当父母去地里干农活,就把我们这些孩子们也带到山上,大人们在田间挥汗如雨,孩子们就聚集在石屋前后玩捉迷藏,玩过家家,或在草丛里逮一些蚂蚱用狗尾巴草串起来逗耍……
总之,每次去都有做不完的新游戏,全然不顾父辈们在地里累死累活。也难怪,年龄太小根本就帮不上忙,一直玩到大人们劳动结束喊叫回家才恋恋不舍离开。
石屋还有一个功能,它曾经是农民们看守庄稼的“宿营地”。听父亲讲,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,正值大集体时期,一到秋天将要收获季节,为防止一些小动物偷食庄稼,各个生产队就组织村民轮流上山看守,轮到谁家,晚上就带着厚衣服、被子等住在田间石屋内,一有动静就拿着手电筒及铁锹出去巡视。父亲说有一次轮到我家看守庄稼。晚上他睡到半夜,听到附近红薯地里传来沙沙声,赶紧起来拿着“武器”出去一看,原来是一只果子狸正在偷吃嘴,灰毛白脸,状如一只野狗。父亲大喝一声,拿起铁锹插过去,那家伙仓皇逃走了。回到石屋内躺下不久,远处天王山下又传来好像狼的叫声,好在父亲胆大,安然睡到天亮。现在回忆起父亲讲的这个小故事,仍然让我感到毛骨悚然。
有一年夏天,十来岁的我去山上放牛,暖暖的太阳照在脸上,感到很瞌睡,就把牛绳子松开放长,找到一处草很茂盛的地方睡着了。不知睡了多长时间,一阵闷雷声把我惊醒,翻起身起来一看,西北角天阴得很重,不好,快要下雨了!却找不到我家的牛了。一会儿雨滴落到我的脸上,顾不得雨水淋湿衣裳,赶紧慌着去找牛,牛呀牛,你跑到哪里去了,找不到我咋回家给大人交代呀?阴云密布,一场暴风雨说来就来。找不到牛,我躲在一处抹眼泪,“哞——”不远处传来一声牛叫声,我一阵狂喜,循声找去,在一间石屋内找到了牛,望着它坦然冲我摇尾巴的样子,我不禁暗暗佩服这富有灵性的家畜。
时过境迁,如今的农村,交通便利了许多。农民收种庄稼都用收割机、三轮车等工具,劳动强度大大减少了,人们无须整天在地里劳作,石屋也无人光顾,许多都悄然坍塌消失,留下一堆石头荒草,内心深处也产生一丝淡淡的忧伤:问起石屋来,孩子们都不知道它的模样和用途,难道石屋从此就永远销声匿迹了吗?它可是先辈们辛勤耕耘,艰苦创业的历史见证啊!不,有空的时候,我还要把石屋的故事,继续讲给村里的孩子们听……
关于作者:楚占强,网名冬语,七零后,河南省禹州市人,一个喜欢文字的打工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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